疼!
我几乎是跳着从床上坐了起来。
唉。
我叹了口气。
床板发出了“嘎吱”的声响,像是被我这个地主压迫了久的农民在叹气。
如果我再重那么十几二十斤估计这么一条就能见床板压成两段了吧。
虽然疼的地方应该后肩和大臂的后侧面,但是那种感觉应该能算是钻心的疼吧。这种形容方式还真是奇怪,如果考虑到疼的地方。不过似乎并不是所有的人纹身了以后都会这么疼。
如果仅仅是疼也就罢了,还有些痒,就像是伤口在长着新肉一般。不,应该就是在长新肉吧。被针头花开的伤口在慢慢愈合。
我抱怨着自己的冲动,来到浴室,脱下上衣,转过身,看着纹在后肩和大臂后侧的纹身,羊的头骨的图案。
啊,钱不是问题,但是怎么和小丫头和母亲应付过去呢?如果以后找了单位,被看见了又怎么解释呢?对于白华应该不是什么稀奇事吧?她又会怎么想呢?啊,果然和鬼头在一起就容易冲动,容易遵循自己的本性去做事,完全不考虑后果么?不仅那天等他第一天讲课结束,陪他喝了酒,第二天晚上又和他一起去做了纹身,再两天后又跟着他还有那个奇怪的魔法师——龙天演武,带着七八个人去打了次架,对手差不多是二十个人,人数差距虽然有胆识并不大。生平第一次正式地打架,虽然在学校里也会和同学有些但骄傲,但至少不会动刀动枪,更不会拿摩托车后面绑个人拖着三条街。用摩托车拖着人那么暴力的事情我是没敢做,但是我还是打翻了三个还不知道是四个拿着西瓜刀和牛角水管的陌生年轻人。+
我又叹了口气。
流氓吗?我本来就应该算是社会人员了,勉强能算是文艺工作者。有句戏言叫“就怕流氓有文化”,而我这“耍流氓的文化人”算是什么呢?
看了一眼怀表,时间指向的是11点半,夜。
现在,我已经很习惯用这个怀表了,虽然对于这个怀表的所有权还保留着很大的意见。我还是有把这块怀表还给原来的主人的意思
9点半睡的11点半醒,这算什么事儿啊。
我有些恼了,但是此刻已经算是清醒了的头脑完全没有丝毫的倦意。
我打算稍微看一会儿自己写过的东西。
我坐回书桌前,打开电脑,登录,阅览之前写的所有东西。
不满意,完全不满意,非常不满意,删掉好了。
删掉?
我不禁开始质疑自己的这个想法。花了三四十个小时雕琢出来的仅仅十万字,删掉太可惜了吧?
我重新慢慢的读了一遍自己写的东西。
这一遍,我觉得这些文字虽然还有待精炼,但故事还是可以的。
为什么我会想到要将它删掉?
我感到浑身一震,似乎汗毛全部立了起来。后肩的疼痛也被这股惊讶的情绪压抑住了。
“不要做多余的事”。
白华大概是应该和我说过类似的话吧?
难道这就是他说那句话的意义?
我保存了一下文档,关掉了电脑,略有些粗暴地将电脑推到了一边。
电脑撞到了紧贴着书桌摆放的书柜。
护肩?对了可以用护肩!而且带上护肩还有一种搏击运动员的感觉。
我又想多了。
我嘲笑着自己可笑的幻想。
但是这个主意应该是可行的。虽然用护肩裹起来时间长了容易起疹子。刚做完的新刺青很需要保,护肩也只能在特别正式的场合再戴好了,省的出问题但是因该能够勉强撑一段时间吧。不过家里护腰、护腕、护臂、护掌都有,还偏偏没有护肩。想到要买质量稍微好那么一点的护肩,那又会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虽然这笔支出超过100元的几率并不高。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
再写点什么来排遣一下烦闷的心情?
最近并没有什么奇怪到让我觉得值得我喜欢记录的事情。
我不想单纯地“写”东西。我喜欢记录事情,表达自己的感想。就像是在为我的人生传记做着准备一般。
“嗡嗡”电话发出了蜂鸣,就像是闻到了烤肉上抹的酱汁飞来的马蜂。电话震动着,在床头柜上做着幅度很小的转动。
这个时间会打电话来的人并不多。不可能是我那爱学习的干妹妹,这个时间她一定已经睡觉了。也不可能是我的母亲或者干妹妹的父母。
本来这个时间会打电话给我的人并不多,但是最近多了两个。一个是毫不考虑国际长途的价格的那位意大利的大小姐,西方的王,“御柱的继承人”。另一个是鬼头。当然,常规性的打扰我的自然还有白华,以及在白华的指导下打毫无负罪感地打搅我的七七。
“准备行李。”
我刚按下通话键,连“你好”这最简单的问候与还没来得及说,对面就已经用一句话结束了通话。
我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甚至来不及分辨打电话的人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行李?
是了,要出门了。那是一个月前白华就开始张罗的事情了。
他擅自做主的就帮我决定要出国,不仅如此,还擅自将我的签证材料递交了。签证到底是要面签还是函签。如果是面签的话,他到底是怎么“过关”的呢?是大使馆有“他们的人”,还是想了什么别的不是很“正常”的办法。
我从床底下拉出应该是翠绿色的拉杆箱。说是“应该是翠绿色”,是因为长期的使用将表面磨损,留下了很多无法磨去洗净的乌黑的划痕,表面看起来并不翠绿了,像是蒙了一层怎么也抹不去的灰。
当初父亲去德国也是带着这个箱子的,不知道我是要带着这个箱子去哪里。我和母亲说过要出门一趟,但是没告诉她是要出国。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要去哪里。白华说已经收到了护照,但是还没将护照给我看过。
电话又“嗡嗡”地响了。
一手拉着拉杆箱,一手拿着电话的我立刻就按了接听键。
“那个……刚才是七七。”说话的是男性。听声音,应该是白华。
“我猜也是了。”现在想来也应该能明白之前的电话是七七打的了。把任务做完就结束的,我认识的存在里面,会做这种事情的也只有七七了。虽然这结论有一些后知后觉。
“我把七七打发到你那里去了。让七七和你一起整理吧,这样快一点。”白华说着。
他说的内容似乎是很急迫,但是他的语气却是那样的有条不紊。
“我的护照你保管好了的吧?”我问道。
“咚咚咚”就像是敲门声一样的声音在距离我不远的地方响起。那声音有些闷,而且似乎更加近一些。
“哒”的声音响起,像是什么机关被打开了。
我可以确信这不是门发出的声音。
“有按钮”,“能敲打”。我的目光扫视到了一个地方放。
自己给自己出的这个谜题解开了。
“嘎吱”的声音响起,是东西沿着轨道滑动的声音。
“安全到达。”嘴里念叨着似乎很平常的话语的少女模样的“东西”,踩着窗沿跳了进来。落地,双手一举,还摆出一个体操运动员从跳马上落地时的姿势。
我第一次意识到了不修补窗户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
“嗯,我看到七七了。”我觉得在和白华说这句话的时候,嘴里就像有一块怎么也咬不碎的软骨,说起话来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
“我在店里等你们。”白华说完挂断了电话。
“能麻烦你帮我理一下吗?我很少出门,也不知道要带些什么衣服。白华告诉过你要带些什么衣服的吗?我问道。不是我不想自己整理,我觉得我还要给隔壁的小妹留一封信再离开,这样才算是稍微礼貌一点。
“嗯。”七七很简单的回答了我的问题。
“那麻烦你帮我理一下吧。我给妹妹留一封信。”我说着将拉杆箱的杆子交付给了七七,自己则到书桌前随便找了张方格稿纸,拿了圆珠笔就准备给小丫头写留言。
“好的。你需要黑色西装一套,领带和蓝色或者白色衬衫。‘带上你的新怀表还有那个吸血鬼给你的东西’。白华说的。”七七说出了我需要的衣服以及白华要转达给我的话。
“这就够了?我们呆几天?”我停下了手中的笔,抬头,问着开始在我的衣柜里寻宝的七七。
“4个小时以后的飞机,明天到北京集合,明天从北京出发前往米兰,在所罗门堡下榻。后天从所罗门堡前往罗马,入夜潜入梵蒂冈。大后天在梵蒂冈郊外参与葬礼。”七七报出了往后几天的行程。
4小时以后的飞机?这么快
北京集合?和谁集合?
去米兰后再去罗马,最后去梵蒂冈?为什么跑这么多地方?如果梵蒂冈是最终目的地,直接去梵蒂冈不就好了?
真正的目的是参加一个葬礼?参加一个葬礼要这么复杂?真的失去参加一个葬礼?
为什么要我去?这葬礼和我有什么关系?
“衣服理好了。”在七七的汇报声里我回过了神。就是这么一件事就让给我带来了什么多值得一问的问题,一路上会发生的问题一定不少。我这么毫无根据的预测着。
看着写了没几个字的稿纸,我有点发愁。这样可没法给小丫头看啊。
“我们可以走了。”七七说着拉上了箱子的拉链。
算了回来以后再和小丫头说好了,实在不行,买点什么吃的骗骗她也就算了。
我放下笔,刚准备应一声,发现七七已经拖着箱子走到了阳台。
“七七等一下。”
这举动可真是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我赶紧走到七七身边,把我的拉杆箱连同七七拉回了书房。虽说这楼层不高,但是这箱子就这么摔下去绝对会摔坏的。
而七七的举动又让我想起了另一个问题。
“七七,你为什么会从窗子进来?”七七分明是可以好好走门的,况且也不是没有门。
没错,这是已开始就该问的问题,只是其中的“异常”我到现在才刚刚理解。
“窗子上来快。”七七做着很合乎情理,但是绝对不符合逻辑的回答。
“两点之间,线段最短。”七七进一步地解释着。
这我也知道,小学就知道的内容。但是!但是一般人都不会考虑从窗子吧?难道是路线优化?也不至于优化到这个程度吧。
“我觉得如果摔下去的话会很危险啊。”我说到。
“没有摔下去。”
七七的回答让我觉得自己是在和一个3岁的小孩子讲道理。
我觉得如果我再说一句“我是说如果”,七七一定会回答“没有摔下去”之类的话吧。还是不继续追究原因好了。
“走门吧。”
我说到,叹了口气。
“是建议?”七七问道。
这又是怎么回事?七七似乎忽然又变得有点逻辑了,居然还在区分建议和指令。人工智能的自我完善么?
“是命令。”我说到。我认为还在为这种事情头疼的自己应该是已经疯掉了吧。
“了解。”七七立刻拖着拉杆箱就换了个方向——朝着门走了过去。
真是个令人头疼的人物。
我穿上了风衣,将砖红色的围巾挂在肩上,就像是路边烤羊肉串的人身上挂着的汗巾。最后再关门前,我带上了黑色大伞。
罗马现在应该是很多雨吧。
罗马应该是属于地中海气候,冬季应该是经常下雨的天气。以前曾有想写一个与恶魔、恶魔猎人和十字军有关的小说,所以专门查过罗马和梵蒂冈的气候环境。最后由于嫌收集十字军东征的路线过于繁琐最后放弃了那个小说。
我不擅长说话。和别人在一起时,一般总是别人发起话题。
七七很明显是不会主动发起话题的。如果七七能那样做就完全不符合人偶的身份了……不即便那样也不能说有什么不可思议的的了。毕竟有那种东西在,有“魔法”在。不是“魔术”,是“魔法”。而且七七体内存在的另一个东西,白华都无法明白的东西,我又如何能明白?连门外汉都算不上的我。
“七七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吗?”
我尝试着挑起话头。
不过我也是真心想知道,到底七七对于白华来说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我在这样一个认识那么短的时间都能够和他一起出门,不知道七七怎么样。
“我无法离开这座城市。”七七说的很自然,自然得我无法理解。
七七难道是地缚灵或者类似的东西,无法离开这里?
“我没有‘人’的身份。”
七七的进一步解释回答了我奇怪的猜测。
没有‘人’的身份?这对于白华来说应该并不困难吧?偷偷摸摸地连我的签证都能弄好,给七七弄一个应该更加的简单吧?
“白华应该能办得到吧?”我问着七七。
“肯定。中立人的权限能够捏造不存在的人物。我还有一个临时职务,监察‘时间的魔法师’。目前已经获取了监督局的认可,可以对‘时间的魔法师’进行人道毁灭。”
七七说出了另一个理由。
龙天演武。
我的脑海里闪过那个人的样子。
那高大的身材,与其说是魔法师,还不如说是武士。
分明是个魔法师,却喜欢和鬼头那样的人在一起混着,带着一群流氓打架抢地盘。似乎还在谋划着统一这边所有的小帮派。
不知道鬼头又怎么样了呢。学校的生活应该还好吧。应该没和女学生发生点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忽然脖子一紧,我不禁倒退了一步。
有人拉住了我的衣领。
我回头,看着那个又一次拉住我的衣领的人。
很难想象,那个一两个月前再路上偶遇的少女会给我带来那么多的惊奇,甚至说改变了我的人生也不为过。
她的模样还是那样俊俏。
“啊,上次也是在这里。”
嗯?我愣了一下。
“这里?”
“我诱导你的那一次。”七七说着,语气里似乎带着一丝愉悦。
愉悦?应该是我的错觉。
人偶不会有心情,大概。
“是吗?我那次没注意路。”我回答道。
“嗯。这次也一样。”
七七这一句话又把我噎住了。但是却是,她似乎相当的愉悦。
然后,一直到我们到达店里,我没再和七七说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无论说什么都不合适。
我一路跟着七七。
七七拉着我的没装什么东西的行李箱走在前面。
我默默地跟着七七,就像是那一天,我悄悄尾随着七七一般。
“来了啊。没带什么吧?”
我和七七上了前往店的台阶,上了第一段,在第二段转弯的平台上,我看到打开了门站在门外迎接我们到来的白华。
他穿着一套白色的西装和白皮鞋,打着黑色的斜纹领带,胸口的口袋里插着一支红色的玫瑰,就像是动漫里面的恶俗贵公子。
白华一脸笑意,尤其是在说“没带什么吧”的时候,就像是恶作剧成功了孩子。
“不好,怀表和戒指忘了。”他这么一提,我忽然才想起来,完全忘记了七七说的要我带上那个怀表和吸血鬼给我的东西。
“长点记性。”白华从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怀表,居高临下地扔给了我。
“哒”的清脆的声音响起。
我用右手接住了怀表。
哒?这是什么奇怪的声音?倒像是金属碰击金属。
金属碰击金属?
我看看到了诡异的事情。
我的右手的的无名指上套着一枚戒指。
刚才的声音应该就是戒指和怀表碰撞发出的吧。
我应该是没有带着吧?还是说我一直戴着自己没有意识到?
怀表我一定是没有带的。白华一定是用魔法取来的吧。
“进来吧,我们马上出发去机场。”
白华说着重新走进了屋子。
七七固执地不让我拿箱子,而是自己拖着在楼梯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顿时让我觉得七七是在报复我不让跳窗子。
我跟着七七进屋。
“缘。”
轻轻柔柔的女性声音本来应该是能让人听了觉得非常舒服的,但是此刻在我听来反倒有些象是索命的游魂。尤其是当那个声音的主人不仅突如其来地冒出一个字,而且加上剧烈的肢体动作的话,更加会要人命。
“蓝,你别老是吓他。”白华笑着看着那个像树赖一样突然蹦到了我的背上喊了个“缘”的女性。
她的身体并不重,扑在我的背上,我也并没有什么不适。
看着慢慢落在我鼻子上的红色的纸蝴蝶,我没法对扑在背上的人发脾气。更何况,我本来也就不敢对这位小姐发脾气。
“还真是个不会发脾气的人。”一个带着嘲笑以为的男性声音评价着我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
等一下,是谁在这么评价我?
我注意到了那个坐在阳台上抽着烟的一头白色长发的妖怪,他手上端着的盘子装着一整个点缀着十四个完整的草莓的生日蛋糕。
“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又从哪里偷出来的蛋糕?”我对着那个人笑了笑。对于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偷?”他将烟管塞进了上衣里面,吐了一口烟,那支握着叉子的手摇着叉子。“我是光明正大的拿出来的。”他很自豪地说。
对于脸皮厚的人还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还是有点累,蓝,你给他说一下这次的事情吧。我再去稍微睡一个小时。就算我睡3个小时,去北京的时间足够了。”白华扶了一下额头,然后往自己的书房走去了。
“白华怎么了?蓝小姐您知道吗?”尽管趴在我背上的那个人毫无“王”的威仪以及“王”应有的姿态,但是她毕竟是“王”。“我们不是坐飞机去北京么?一个小时恐怕不可能把?还是难道说他有专机?”
“你是笨蛋么?我们可是魔法师呀,我们是魔法师。”蓝刺青用不知道是哪根手指戳这我的太阳穴,丝毫没有要下来的意思。
“我们用魔法去?”我有些诧异。
这次能见到真正的魔法了么?
“呜昂呢宝船嗯努埃也弄到呜。”因为嘴里塞满了蛋糕的缘故,滑头鬼说起话来不比婴儿的呀呀声动听。他努力地咽下蛋糕,又拿着一瓶没有商标的干红对着瓶口就灌了起来。“呼,真是痛快。”他出了口气,拍了拍自己并没有什么变化的肚子。“我是说,我的宝船也能很快就到。不知道那支肥猫会不会去。”
“阁下是指隐神吗?会去的。再怎么说,这次的仪式对于我们来说意义非凡。”蓝刺青保持着爬在我背上的状态,回答着滑头鬼的话。
“这个葬礼很特殊?”我问道。
“非常特殊。”蓝刺青说着,在我的脖子侧面轻轻咬了一口,然后终于依依不舍地从我身上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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